董桥：偏要挑白色

　　董乔：我要选白

董乔：我要选白

这是一栋半独立式的建筑，位于伦敦肯特郡一条安静的街道上。白门前有一片草地，稀疏地种了几朵玫瑰。那是深秋，没有一朵花。绿色的叶子和花蕾褪色，枯萎和发黄。她打开门让我进入走廊，脱下鞋子，然后跟着她走上狭窄而又长的楼梯。楼梯上铺着白色地毯。在楼梯的尽头是另一扇白色的门。门内是客厅。

白色的沙发。白咖啡桌。白花盆。白色花瓶。白墙。白色的桌子。白色的窗户。白色的书架不太高，占据了北墙的整个圆柱。大多数书架都是企鹅版的书，而橙色的书脊则连接成排的橙色书墙。橙色脊柱上印有黑人作者的名字和白皮书的书名。她坐在书架前的白色地毯上，姜黄色的长发散落在白衬衫上。有两个非常黑且浓密的眉毛以及非常红色和红色的唇膏。突然在客厅里发现只有无尽的白色，还有橙色和零星的黑色。然后是一些非常精致的盆栽植物。在架子上，窗户前，电视旁边以及酒柜上。尽管白色不能为绿色，但白色已损坏。

“白色的书架似乎只适合一套《大不列颠百科全书》。”我说。

“独居的妇女不检查百科全书！”她说。

“独居的妇女不想要其他颜色，只是白色？”我说。

她说：“但是毛姆讨厌白人。”

“但是毛姆讨厌女人。”我说。

“毛姆不喜欢白色书架，但是毛姆有清洁上瘾的习惯。”她俯身清理散落在地板上的《星期日泰晤士报》。

英国小说家毛姆（Maugham）在客人面前整理客人扔在地上的书和报纸。毛姆有清洁度。当他43岁时，与37岁的Cyrie结婚后，他发现自己不应该嫁给Cyrie。他抱怨赛里把感情当作商品对待；他还说，她只强调物质的东西，而不是灵魂。他以为她是肤浅的。他说，当某人达到中年时，他无法改变自己的脾气或生活方式，也不想容纳她。他要求他每年与同志一起旅行六个月，以查找书写材料。赛莉不同意。所以夫妻俩经常吵架。

1923年，Cyrel在伦敦卑尔根街85号开设了一家小店，出售古董家具和古董，并从事室内设计业务。当时，女性开设商店和做生意非常激进，赛勒尔（Cyrel）在伦敦的上流社会变得更加著名。毛姆很高兴看到她有事可做，所以她不必无所事事地麻烦他。但是他仍然无法摆脱爱德华七世时代绅士的观念，说他不赞成女性出差。当在家里招待客人时，毛姆经常开玩笑，建议客人坐在椅子上不要动它们，因为这些椅子肯定会被移出进行古董拍卖。 Sai Li的业务越来越大，并很快将商店搬到了更体面的Duke街。一天，毛姆（Maugham）和一个朋友正走过杜克街（Duke Street）；当两个人即将到达塞利商店的门口时，毛姆急忙把他的朋友拉过马路，以免经过塞利商店。

“请原谅我，我不能忍受从窗户看到内部人员在做的好事。”毛姆说。朋友们无法猜测毛姆太太在做什么。毛姆解释说：

“我想她一定是在一个美国女士面前跪下，说服其他人在她的商店里买了这个便壶。”赛勒尔的室内设计更喜欢白色作为主要色彩，这成为1920年代伦敦的时尚。毛姆说，她所有的白色灵感都是从费里森夫人那里偷走的。菲利普森夫人与一位煤球商人结婚，不得不想出一个使客厅成为纯白色客厅的技巧。赛莉曾去过菲利普森夫人的府邸，并感染了白色病毒，最后将英美上流社会的所有家具都改为白色：蛋壳白色地板上铺着厚实的白色羊毛壁炉边地毯；宽敞的白色沙发配破损图案的白色瓷砖茶几；白墙的角落里放着一个白色的花瓶，花瓶里插着白色的孔雀羽毛。毛姆和塞莉的婚姻持续了十年。

赛莉一直喜欢在公开场合与毛姆吵架。赛里总是出售假古董。赛莉一向喜欢走私和骗税。 Cyrel的银行帐户不清楚，通常会退款。赛勒尔没有时间感。赛丽几次把行李丢在出租车上，丢掉了演出的票。但是塞莉看起来不错，知道如何打扮。上流社会认识到她每次都能成功举办宴会，而且主人和客人都很高兴。只有Maugham的脸总是张长着，因为Sai Lijing会与客人打交道，正好调情和推销，并穿插了许多不过度的浅色单词。当执行由毛姆（Maugham）创作的戏剧“圈子”（Circle）时，塞莉对毛姆说：

真的很有趣，每个人都说“ Circle”是您最好的脚本；实际上，当你写这部戏时，我对你不是很友善！

“她对我一点都不友好。她只是每天去中环准时上班。一个星期至少有两个晚上与外面在香港中环的那些庸俗的人交往。上帝知道那个混蛋午夜，孩子把她送回来了，上帝知道她把客厅和卧室里的所有家具都换成白色的意思，如果你不每天擦家具，那就完了。擦拭它吗？不是我吗？即使我很倒霉，我也不能在中部混合它吃一口食物，我不得不在家里等这些白混蛋。你知道白混蛋很难擦拭干净！我必须选白色的！”他的脸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