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亮程:村东头的人和村西头的人
刘良成:村子东端的人们,村子西端的人们
一般来说,南方人和北方人在外表和气质上的差异是显而易见的。对于住在村庄东端的人们与住在村庄西端的人们之间的区别知之甚少。村庄是世界上最小的地方。一个普通的村庄不超过一百个家庭,少于一千人,从东到西跨越数百米。您可以听到另一端的咳嗽声。有人在这么小的地方,这听起来很可笑。
早晨,第一缕阳光唤醒了住在该村东端的人们。这是阳光下的第一茬,新鲜,嫩嫩,清洁和充满生命。做早餐的女人,收拾农具的男人,黎明时的泡沫浴,这种美味的“阳光早餐”并不是到处都可以随意享用的。阳光是人类的饲料,就像草是牲畜。光的质量直接决定着人的心脏和未来的亮度。当阳光从屋顶到屋顶再到村庄的西端扩散时,光线已经被太多的烟雾,人类的声音以及公鸡和狗的吠叫所污染,成为世俗的事物。
早晨村庄东端房屋的阴影;树木,烟雾,人与动物的阴影朝向村庄的西端分层。早晨的影子是一个残梦。这是梦想与现实的含混与交替。在这种阴影中成长的人感到忧郁,可疑和妄想。下午,村庄西端的阴影刚好映衬在村庄东端。下午的阴影是疲惫,整夜的辛苦工作(第一夜)带来的收获和遗憾。在这个阴影下吃饭的人;咀嚼生活的自给自足和艰辛。早熟,早恋,早成功。
住在村庄东端的那个人,早晨朝着太阳,撒尿三米高两英尺。这是整夜都无法吸收的旧尿液,而他整夜不让尿液排出三到五次的原因是清晨晒日光浴。看不见的阳光越多,则需要的阳光就越多。撒尿的一个很好的理由,这使这个无期徒刑的“家伙”偶尔出来并看到阳光。村子东端的男人无论多高,矮,胖或瘦,都坚强而阳刚。
水流向东方,水乡的西方人洗了衣服。尽管水相隔一百多米,但清澈的水绝对不是以前的水;风向西吹,村庄东部的尘土被吹散。在该村的西端,来自西村的灰尘被刮到另一个更西的村的东端。
村东端的人们以为,太阳下山后,阳光只会落在村西端的房子后面。少数低矮的土房足以挡住人们的视野和想法。就像村民以为在太阳出来之前,村民已经有足够的早晨的阳光了。村庄西部的黄昏很长。晚上比较短。村民的黎明很早,而白天则相应地更长。前后的计算是一样的。那些首先醒来的人首先入睡。该错误是如此之小,以至于影响人们几乎没有注意到。
一个人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暴露在阳光下一会儿,一个人上床睡觉,每天晚上醒得很早,早早地躺在地上,然后工作一段时间。
另一个人总是看到夕阳西下,看着所有人回到村庄和所有动物。然后关闭庭院门。只有他知道这一天真的结束了。他是最后接受工作的人,最后一个点亮灯的人,最后一个吹熄灯的人。当一半的村民打呼nor时,另一半醒了。
像的两个人不喜欢生活在两个不同的时代。他们的气质和气质必须比同一件事拥有更多不同的事物。
尽管人不是草木,但家是根,他们被牢固地绑在一起。人们可以向东和向西走,向南和向北走。大部分时间仍在家里度过。家的位置对一个人的生活有多重要。如果您的家在盐碱海滩上,您的脚将终生退潮。您住在沙沟梁,无风时必须起眼睛。不同的生活取向会造就不同的人。几步之遥,还有别的东西。村民们早就知道了这个道理。因此,当他们居住不正确时,他们必须找到搬家的方法,这比搬别人容易。那棵树被移动死了,但是这个人却活着。 1994年7月